三十三間堂 古書店找棟方志功

我想上次到三十三間堂時大概還不到30歲。
歲月真的會讓人變得更沉穩，
也因此從雷神到風神這二十八尊前排佛像，
我每一尊都能慢慢欣賞其異於常人之特色，
（所以才叫神嘛！）
並且頗樂在其中。
照著歲月使人沉穩的說法，
等我80歲再到三十三間堂，
如果沒冷掛，
應該可以用更慢的速度
欣賞後排一千尊如千胞胎一般的千手觀音。



之所以再次到三十三間堂，
是因為這兩個月看了2012年的大河劇平清盛，
1164年平清盛為了討好後白河法皇而建了這蓮花王院，
（三十三間堂的正式名稱）
但平清盛的版本約在80年後就被燒毁，
寺廟的重建與佛像的雕塑
大致都是1266年從鐮倉時代留下來。
身為平氏對手的源氏，
重建平氏蓋的寺廟，
平清盛地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千多尊神像後面的通道展示了相關的歷史與文物，
其中橫列了幾把古代的弓，
竟然都超過2公尺高，
我的第一個想法是
古代的日本人最好有這麼高啦！
不過再往後看，
有照片顯示古日本人是以跪姿射箭，
手握弓下三分之一拉弓，
而三十三間堂就是舉辦射箭比賽的大好場所。



中午跑到四条烏丸去吃南念念不忘的buffet sara,
下午閑逛新京極與寺町商圈。
我有所為而來，
想到古書店找棟方志功的畫冊，
結果真在一家疊滿古書的藝術古書店找到。


那書店的書牆上垂滿了記錄作者名字的字條，
多得簡直像瀑布。
我不會唸棟方志功的日本發音，
只好寫下漢字問老闆，
他看了喔一聲指著角落，
起身拿起一個比A3大的書盒，
我連忙搖頭搖手，說要小一點的，
老闆就從他坐的塌塌米上
繞進書堆之後翻找，
等候時我閑來無事看看A3那本，
竟然要50,000日圓！
後來他翻出的那本多是文字，
我看不懂，
便向老闆道謝關了門出來。


門前也堆了好幾疊書，
我臨走前一盼，
竟給我看到棟方志功的名字，
還不只一本！
我選了他與陶藝家河井寬次郎
在1999年合展的作品集，
雖然我昨天看的三幅風景屏風畫都不在畫集裡，
我還是很高興的把它帶回來。

伏見稻荷 御茶屋 東洋亭

要到伏見稻荷大社的御茶屋參訪，
但我們趕在黑鴉鴉的遊客大軍壓境前
先爬往頂峰一之峰。

走在鳥居間
常可聽見鳥居外動物生活在草叢林間發出的聲音
( 多是鳥類)，
所以稻荷大神(狐狸 )其實是利用人類
將人類困在結界之內，
避免我們到動物的地盤上撒野?
這當然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 ，
不過我可一點也不介意，
台灣也多來幾位上述的神明。



這次在千本鳥居之間，
親眼所見鳥居是怎麼被放上去的。
當有人奉獻鳥居，
（170,000到1,300,000日圓不等）
工人會找好比較空的地方挖洞，
我們看到時
兩尺多深的洞已挖好，
鳥居的柱子也已放在一旁。
合四工人之力
將木柱的一端
抬至前後兩鳥居上綁的木棍，
再以滑輪將柱子往上吊，
至角度對了，
就鬆開木棍讓柱子進洞。
說的簡單，
四工人可也忙了好一陣子。


慢慢走的話上山又下山也不用兩小時。
下山時，
八國聯軍已湧進來，
幸好注意到御茶屋特別開放的
大概只有日本人，
因此在茶屋與庭園
都有相當美好的參觀品質。


很難得能看到兩層樓的茶屋，
從2樓望向庭園，
有山有樹，小橋流水，
實在好享受，
可更享受的
當然是1樓暖房裡
棟方志功的障壁畫。
從進門到出去其實也就看到三幅畫，
但我已經喜歡上這個
在我出生前三年就去世的畫家。
他畫的牡丹一點也不鮮艷，
葉子還是寶石藍色，
更不用說主角簡直是好大一塊又一塊
又黑又綠的石頭。
用色怪的有趣，
粗曠的筆觸也讓我感到痛快，
我想到長谷川義史那些筆劃簡單的繪本，
有那麼些異曲同工，
但棟方釋放給覌者更多奇想。



另兩幅畫，
日昇昂韻圖反光超嚴重，
日月金稔圖放很遠，
不能好好＂褻玩＂一番，
也只能認了⋯⋯

中午在京都車站意外看到東洋亭的分站。
這是我們上回在北山路過想吃
卻因要排長龍而放棄的百年老字號餐廳。

我們點了漢堡排加甜點及飲料的套餐，
菜色有些老套，

就沙拉、

漢堡排附一顆烤馬鈴薯，

加點布丁和奶茶。
看起來一點也不吸引人吧?
可是每一樣都感受到驚人的食材品質與驚人的廚師功力，
連一顆只放上一小塊奶油的烤馬鈴薯，
吃來都像是精心調製過的馬鈴薯泥!


下午把南晾在Aeon舒適的沙發上看書，
我逛了快三小時的街，
最後在無印良品及cube sugar找到我想要的天然材質好衣，
其實也就是羊毛、棉、和新認識的羊駝毛alpaca，
價錢遠低於台灣所賣，
不過要找這些材質連在日本都不容易了，
這也快被很便宜的人造織維攻陷了呢。

妙心寺東海庵 大心院 及被茶香誘惑的經驗

妙心寺東海庵在本次京的冬之旅中，
五年來首次公開。
妙心寺沒清水寺等名氣響亮，
但腹地廣大，裡頭寺宇眾多，
才一個東海庵就有三個庭可賞。


一是唯有白砂別無其他的「白露地之庭」，
但這一大片無波無浪的，
我管之叫東海，
而且是一片適合曬太陽的海。


書院西庭有松有石，
都代表海中島嶼，
對應著不同形狀，樹與石都取了各異其趣的名字，
庭則名為東海一連之庭。

沒有名字的書院南庭，
卻最為耐看。
七坪大刷成同心圓的白砂上
放了七顆大小不一的石頭，
由西往東看，
一整排石頭由近而遠排成不太整齊的一行，
空間有限意念卻無限，
白砂海中的石頭島像是無窮盡地往地平線延伸而去。
「眾神之路」!
去夏在義大利走的海崖步道不正如此?
於是，今天，
一個沒有名字的日式石庭，
有了個義大利名：
Sentieri Degli Dei.


離開東海庵後，
來到了一樣位在妙心寺裡的大心院，
祂不屬於冬季特別開放的寺院，
因此從我們進去再出來，
將近一小時，
就只我們二遊人，
連收錢的老太太收完錢都躲得不見蹤影。


這裡的名庭是以17顆石頭排成飛龍昇天的阿哞庭，
不過有沒有龍，全憑想像，
可以確定的是石頭真的有很多顆。
我們在向著陽光的本堂前庭待了很久，
盡情地進行逆光合作用，
（曬太陽吸氧排二氧化碳）
及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下午可以去哪裡。

然而龍安寺、仁和寺雖近在咫尺，
我們仍覺得一日二寺已經足夠。
在一對老夫開的牛排館用餐後
（很冷清卻比西堤牛排好吃），
南展開connect散策，
用雙腳走過以往認為是不同區堿的景點，
打破大步帖在地圖上設的框框
（終於找到大步帖的缺點了），
証明「原來A和B那麼近」。

不過另一個重點是，
再去Briant買抹茶紅豆吐司。
可惜到了平野神社才見人家店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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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行程非常放鬆，
（認真說來每天都很放鬆）
就沿著寺町通逛大街。
街上有家新開的茶鋪超對我胃口，
雖然也賣高檔茶葉，
但是更多是上百款添味茶，
而且每款都能試聞，
又有中英文介紹，
真的想試喝，也可要求！


試聞了數十款之後，
發現茶兒們的香氣和文字介紹
真是極能引起各式幻覺。
（及誘發購買力）
隨便抄幾句來看看：

＂將義大利產的古代大麥，
以草莓與巧克力調香。
直接以牛奶沖泡
更能享受其溫和的口感與自然的甘甜＂

＂以洋酒燉煮的帶皮栗子為意象，
栗子的香甜加上皮的微苦，
並添加高品質的可可粉增添口感，
令人心中產生幸福的感覺。＂



就算買了之後或許會發現咦其實就是加味的麥仔茶嘛，
還是會把錢前仆後繼地推過去⋯⋯
（好啦其實我也只買了不到2000日元）

從上賀茂走鴨川至北山

不知怎的這次到上賀茂手作市集真是好買，

蔬果跟超市相較，尤其新鮮便宜。

糕餅頗貴，試吃比買的多。

另就是些器物，

買木端盤、皮製集線器、

一茶碗與一茶杯。

賣杯碗的夫婦好像還不真算陶藝家，

只是自己愛做，

做好就拿出來賣，

說不上精緻或成熟，

但有種撲拙的美。

於我就是令人開心的平價。



到上賀茂手作市集邊逛邊吃邊買，
要離開市集已是中午，
為了消化我們大量吃進的熱量，
我們沿鴨川步行至北山。

任哪一次走鴨川都是心曠神怡，
比起遠方枯黃的大文字山，
寒冬中裸身的枝枒，
或不畏寒冷的小水鴨，
更吸引目光的定是沒有間斷的慢跑者。

他們身穿薄薄的長袖運動衣褲，
若無其事地
在大馬路與河川落差間的泥土地來回奔跑，
有的孤身一人，
有的成群結隊，
但一個個都散發著朝氣與堅毅。



如果我至今還能慢跑，
叫我在不到五度的氣溫中跑，
我必二話不說立馬打退堂鼓。



在北山吃午餐，

看個免費的京都四季畫展，

經過好幾家頗有名氣（或貴氣）的店，

又進到我昨天才開始的新最愛：

（原來叫做）Briant。

她們的麵包雖然也甜，

但甜味都只為了襯托主角，

目前所吃都還沒發生搶戲的狀況；

而主角們（如紅豆、栗子、黑豆）

也沒少發揮實力，

每種口味都教人點頭連連：

沒錯，就該如此!

雪金閣、平野神社及Briant麵包店

昨晚來到京都，

早上房東Imayi桑來收房租時，
對於我叫得出他的名字感到相當驚訝與歡喜，
不過他送了我們兩張巴士日卷，
反倒變成我驚喜了，
不知是住宿新優惠或熟客禮，
總是，是超實用的伴手呢!


Imayi 桑見我熟門熟路的，
巴士地圖是翻開了，
但一時間不知該介紹我去哪裡，
後來他說就往北吧，
今日下大雪，
很適合去金閣寺、下鴨神社等。


我謝謝他，待他離開，便與南討論。
龍安寺、龍源院、曼殊院也都是很棒的選項，
總之先坐上往北的巴士再說。


愈往北，雪飄得愈大，
路樹從灑上一層薄糖粉，
到戴上一頂厚雪帽。
決定了，就去拍金閣寺雪景吧!


要到金閣寺得有不怕人潮的勇氣，
畢竟那是我們這幾年
盡可能避開的一級景點。

但一入參道，
大雪紛飛中巍然的松樹
根本視冰雪與人潮為無物，
我等小輩還有何評可批？



擠吧，
池中快被冰凍的金閣寺
不也忍受著日復一日的菜市場盛況？

忽略人潮，
金閣寺像是被一山銀棉被擁捧的一顆明珠，
好奇妙明明是人造之物，
卻如此和自然毫無隔閡，
令人懷疑是否自山之初她就矗立在此。
簡單四色，
黑松青葉金閣白雪，
成就了絕靜絕美的華麗景色，
是的，絶靜，
我好像可以對身邊數百遊人不見不聞。



離開金閣寺，

往等持院的方向走去，

還未打定主意是否再訪一寺，

卻是覓食來著。


Roy’s garden由一對中年夫婦經營，

太太端上從頭濃郁到尾

卻不覺口味重的溫泉蛋咖哩焗烤，

再附上自家風味的咖啡（共1100日圓），

便任由我們坐足了兩小時。

其間只來去了三位客人，

一位老太太點了咖啡，

兩位貴婦人點了咖啡加馬卡龍，

像是吃完飯來這吃個點心的，

不像我們，簡直沒打算走了。


終於，再怎麼賴還是有起身離去時。

往等持院，維修中未進，

續行至平野神社。


原來沒有任何期待的，

到了才知這是櫻花大本營，

連一月寒冬都有幾株十月櫻

看似嬌弱實為勇健的綻放著。

一片葉子也沒留的一園櫻樹中，

還有可愛得令人失笑的橘樹弟，

（樹高約三公尺，

成熟果實卻只十元台幣直徑）


及巨大得教人謙卑的樟樹伯。



然最賞心悅目的，

是一群搗麻糬的人們。

他們輪流舉起好大的木槌，

搗著比泡腳桶大的木臼裡的麻糬。

我們賞樹的同時，

大夥一二一二地吆喝聲不斷，

氣氛相當熱烈。

待我們要走，

已經有媽媽帶著男孩在火盆上烤起麻糬。

看到食物就缺乏自制的我湊前一看，

那媽媽正把外皮才微黃的麻糬塊

浸入大概是黑糖醬油的醬汁中，

又放回網架上續烤。

雖然我和麻糬的距離還不足以聞到香味，

但已令我幻想起哪日寒流來襲

帶學生做一次烤麻糬的美妙與樂趣。



在神社的大鳥居旁有家小小而低調的麵包店，

她的抹茶紅豆吐司，

有著柔彈的口感，

並能呈現食材的優勢；


另一栗子丹麥，

不只有栗子果實與栗子泥，

還點綴了杏仁粒來增添香味及口感，

兩樣都美味得讓人想要再續。

事實上我們的確這麼做了，

後來才知這家名為Briant的麵包店，

在京都其他地方至少開了3 家以上的分店，

在北山的分店甚至還開了法式餐廳，

待在京都短短的九天，

我們就拜訪了三次，

我們都笑稱此行叫做尋訪麵包之旅了。



從平野神社我們又走行北野天滿宮，

才搭巴士往火車站，

到i拿了些展覽和冬季特別開放的傳單，

又到超市買菜。

很納悶今年的山東白菜貴得誇張，

大概是去年的兩倍價，

最終我們決定，

以往大白菜的地位這次要被豆芽所取代。


不變的是我們一樣買了可樂餅。